《戀戀台灣客家文學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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囥人尋

作者 Suingi 2012.01.22

　　清明時節雨紛紛，黃有德坐等倈仔ke車，惦惦看窗外變換不停ke世界。六十零歲ke佢，看著ke，毋單he時時變換ke景色，佢看著ke he一波波現時洗去一幕幕ke過去，就像一部人生電影，ti淨敢mò聲噭哆ke天地不停上演。

　　毋多知仔，黃有德ke目汁又流下來，佢m̀敢斡頭看駛車ke賢孝子，用袖仔惦惦捽忒目汁。

　　「阿爸，會khioi mò？Ngài講ngài來就好，你樣恁堅持喏？」 就算阿爸mò斡頭過來，黃玉達也知阿爸又ti流目汁。佢詐意m̀知，mò pûn阿爸試著歹勢。

　　逐年轉老屋掛紙，阿爸都會要求順路到平安國小。逐擺吂到學校，阿爸目汁就流下來，害佢m̀葛mò煞。佢知，這學校有一儕人pûn阿爸時時掛念，假使mò去，阿爸會艱苦；去咧，又目汁闌干。這幾年，阿爸身體yín來yín壞，佢想代阿爸去看「該人」，阿爸sa m̀肯，堅持oi來，佢也mò奈何。

　　雨毛仔落mò停，兩片野草野花開到當鬧，車仔駛向荒廢當久ke老學校，除忒佢兩子爺，mò看著麼人。對鬧熱煎煎ke市區駛向mò人ke荒野蔓草，pûn人試著一下跌入當久當久以前ke過去。

　　該年黃有德正十歲，he平安國小三年生。ti該政治冷肅ke五○年代，這小小ke學校像pûn人遺忘ke小天堂，大家mò愁mò慮，日日快樂上課，下課掌牛。甚至除忒特別ke日仔，佢兜pûn偷偷仔「恩准」做得講「方言」。

　　該時黃有德ke導師張化仁，lâu一般先生異mò相同。一般先生上課都緊唸課文，佢會帶等學生仔lâu課文編曲來唱，班項日日都嘻嘻哈哈，十分快樂。佢m̀單淨he先生，也he佢兜盡好ke朋友。下課十分鐘，下擺仔佢還會lâu學生仔共下搞囥人尋。但he，mò人知得佢對奈來，在該日以後，佢又到奈去。

　　「阿爸，到咧。」 m̀多知仔，眼前就he平安國小，除忒荒廢校門同校舍，滿奈都he同人平高ke雜草。黃玉達直接駛入學校，自家下車拿起伐刀伐出一條路後，正倒轉來打開車門，扶等腳m̀好ke阿爸一步一步慢慢仔行入回憶。

　　「先生！張先生！」 正十歲ke黃有德he班項ke搞頭王，盡好尋導師張化仁先生liau。

　　聽著學生仔喊佢，張先生笑咪咪仔轉身過去：「有德，有麼ke事情啊？」黃有德笑嘻嘻揇等先生ke腳，tâng頭認真問先生：「先生，你講今晡日he愚人節，正經做麼个事情你都m̀會譴？」

　　「正經！」張化仁目珠輪啊一轉，手比三指，笑頭笑面ke掛保證。黃有德馬上目珠金起來，遽遽走去同大家講。張化仁看等佢天真ke身影，哈哈大笑，期待佢兜ke「準備」，sa mò注意著後背有一雙鳶婆眼惡豺豺仔看等佢。

　　「阿爸，he這mò？」 黃玉達扶等阿爸，兩子爺慢慢仔行到一間荒廢ke教室，頂高有一垤四角四角ke小木枋仔，寫等「三年甲班」四字。

　　好在，這教室前種有一頭木棉樹，清明時分，木棉花開，啾紅ke花花開滿樹，mò，oi ti荒草野地中尋著這間教室，實在mò恁該。

　　「He！He……」 黃有德激動向前，摸等教室窗門，又像聽著張先生ti講話。

　　「哦~黃有德，上課做m̀得偷看書喔！」

　　「哦~」

　　張先生lâu該本書拿走，歸班「哦~」當大聲，黃有德面紅濟炸，小聲埋怨講：「He你講今晡日做麼事，你都做m̀得譴……」

　　張先生一聽，哈哈苦笑起來：「Ngài mò譴啊！M̀過，愚人節m̀-he liá意思啦！」

　　該he麼ke意思喏？

　　大家目珠擘大大蕊，面項寫等當多問號。

　　突然，有一ke著烏衫ke生份人入來，張先生一看，面色變到當難看，佢做了一個手勢，請該人ti外背等加一下，該人冷冷看佢一眼，惦惦退出去等佢。

　　「愚人節就he『舞射』人ke節日，ti liá日仔pûn舞射ke人都做m̀得發譴。」 張化仁斡頭看這群天真ke細人仔，心肝肚已有主意，佢喊自家oi冷靜，像平常時án-nè笑笑仔講課，做m̀得嚇著細人。

　　「這下呢，ngài就來示範一下。」佢現出神秘ke笑容：「Ên-lì來搞囥人尋，Ngài數到一百以前，你兜oi囥好，知mò？」

　　話吂煞，人全走淨淨，精靈ke囥起來咧！大家都m̀想pûn先生尋著，sa都m̀記得liá he愚人節ke「示範」，全部pûn先生騙咧！囥了一點鐘都mò聲mò息，等大家自動出來，先生既經m̀見忒咧。

　　Mò人知先生到奈去，愚人節早就過忒咧，這囥人尋搞了五十年，mò人尋著先生，就he教室前木棉花開始打紅花，該血一般ke紅，在三四月間年年開花開到滿樹枒。

　　黃有德相信張先生一直mò離開教室，佢囥到當好，好到大家都尋m̀著佢。

　　金銀紙結成ㄧ蕊蕊紅色ke火花，慢慢化作輕煙飛到天頂，黃有德試著自家還he該日十歲細人仔，大聲噭哆起來，黃玉達燒等金銀紙，惦惦同「該人」講：「若年ên會ko過來看你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