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李喬小說─孤燈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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五、劫(15)

作者 李喬 漢羅翻寫：李珊伶、劉敏貞 2012.10.07

　　——「救命！救命哪！」

　　五丈外，獨立家屋ke片，一ke人——係許阿康——狂亂ke向屋外草叢走去。

　　「Mak-ke事？你恬一下！」

　　永輝一ke箭步，衝到草叢底背，攔在阿康面前，雙手一檔；阿康ke來勢當猛，幾乎將他撞倒。

　　「有，有鬼！鬼！Ke片盡多！」

　　「定定仔講！樣仔？」

　　「當多鬼！木架hong, 白白ke鬼！」

　　係「白白ke死人」。草屋底背，在地泥——也算係床板ke木板hong東倒西歪眠tén三聚髑髏；露在外頭ke四肢lâu頭顱，白森森ke, 皮骨落盡，單淨還有肚飢ke屍蛆在焦急ke爬動。

　　Liá一場虛驚，lâu大家ke肚飢暫時驅散。

　　許阿康sa坐在地泥hong, 眼睜睜看tén右腳踝發憨：在腳踝凸起ke正中央，兩點細細ke傷口，淌著烏紅色血絲；傷口周圍有teû浮腫。

　　「樣仔弄ke?」永輝問。

　　「M̀知——傷口麻麻……」阿康講。

　　「Mak-ke時節？……」

　　「M̀知——剛下……m̀知樣仔就……」

　　「M̀會係蛇哥咬ke吧——ke，ngiong-kat-sat?」

　　「……係蛇哥咬ke ! 看liá傷口——毒蛇ke !」

　　許阿康ke面色嚇ka泛白。永輝知治療蛇毒ke藥草，m̀過oi去nai尋喏？謝添丁主張立刻背起阿康轉營地。永輝反對，因為移動圓身，pûn毒性散佈更遽，還有，營地根本無可能有mak-ke治療ke藥品。

　　日頭已經有teû偏西。一ke朝晨頭m̀知樣仔飛逝。攜帶ke淡水，也已經飲光。Ngiong-kat-sat喏？大家失去了主意。

　　「唔……頭有sit-pá暈……」阿康講。

　　大家ke面hong一緊，隨即又黯然一鬆，都垂tén頭，坐下來。他teû m̀識mak-ke毒蛇咬傷ke急救，單淨係圍tén阿康惦惦無講話。

　　傷口ke血不斷滴下來，好像m̀會自動凝固。傷口ke浮腫還màng加重，阿康sa緊喊痛。

　　過一段時間，還係永輝想到應急ke辦法：脫下綁腿布，切下一截，絞成布繩，在傷腿ke小腿肚下端，紮綑一道，看做得止血無！

　　「頭當暈，喉頭緊緊……」

　　應急措施，好像慢一步。血絲還係繼續往下滴落。

　　「阿康……」謝添丁哭出來。

　　「到底……樣仔？」永輝喉頭梗tén, 一股莫名ke譴火一下hong起來：「振作一點！阿康你做m̀得án-ngiòng !」

　　阿康pûn liá一喝聲，好像忽然間清醒過來，雙手一按地，就企起來；m̀過擎起左腳還màng踩下，人又倒坐轉去，眠下來。

　　「阿康，感覺樣仔？」

　　「當倦，當暈……喔，內心當亂……」

　　「你……你想oi mak-ke嗎？」

　　「想……想轉去……我當想睡目。」

「我背你轉去！」永輝大聲講。他好像m̀記得剛下自家阻止別人挪動阿康ke主意，一側身，就lâu阿康背起來。

　　「你做mak-ke !」其他三人慌了手腳。

　　「我……我 oi轉去！遽！」阿康嘟囔。

　　永輝也有teû神智m̀清楚吧？M̀多講，背起阿康，向陡坡缺口ke方向大步行去。

　　大家祇好緊緊thèn上去。行無一下，永輝就感到阿康ke原身忽然間加重——全身癱軟，係失去知覺吧？

　　永輝，感到眼前ke景物一片朦朦，又還幌動，好像阿貞送他去大湖報到時，山路hong án-ngiòng……

　　汗水、淚水、滾滾而下。當久當久m̀-sṳt流目汁。Liá下無辦法自制，就pûn它盡情氾濫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