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李喬小說─寒夜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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人禍天災(10)

  He恁仰mò?He恁仰?自家恁仰想,合法mò?哼哼!屌若姆ke合法。阿漢心頭掠過一下炙熱。

  Liá時節,阿仁仙清清喉嗹,對蕃仔林ke人講話了:

  「你兜,唔,喔,liá個,今晡日,大家定著一眼就看出來了:大家面前liá位he阿添舍,葉阿添舍,你兜ke新頭家。」

  「Ên,從,從來也mò舊頭家。」阿強伯講。

  「liá個,he,該he,大家he濫墾,該,唔,犯法ke。」

  「Ên mò犯法。」

  「Liá個,以往m̀管,唔,」阿仁仙講m̀下去了,東看西看ti尋人:「該位,該位徐日星,上擺來見頭家ke,到哪去啦?」

  「Ngài ti liá。仰?」先生he又矮又細ke老頭,人家指名oi人,liá正tui人堆底背鑽出來。

  「徐兄你:lâu ngà話傳到了吧?」

  「……」先生目珠擘大大粒目瞠瞠仔,竟然m̀應他。

  Liá一來pûn阿仁仙發火了。正oi發作,阿添舍m̀知細聲講了兩句mak-ke,然後用旱煙筒指一指阿仁仙腋下挾等ke一包東西。阿仁仙緊緊打開該包東西——原來he一疊mak-ke文書哩。

  「Liá,拿去,he各位ke給佃契約,」阿仁仙lâu東西送到阿強伯面前:「每人兩份,大家打好了印仔,各送一份回來,手續就完成了。」

  「……」阿強伯mò伸手去接。

  「你,你兜?」阿仁仙勃然變色。

  「阿強哥,ngài看……事情到此,唉,接,接過來吧!」陳阿發m̀知哪時來ke。Liá時講話了。

  「Ên做m̀得接受!」

  「你mo̍k後悔!」阿仁仙講。

  「阿添舍……」阿強伯踏出兩步,súng開阿仁仙向阿添舍行去。

  「契約,交pûn阿發就好啦。」阿添舍講。

  阿仁仙lâu手項該一疊契約書交pûn陳阿發;阿強伯卻轉過身來,伸手一扡,lâu契約書全扡過去。他講:

  「阿添舍:做得,做得做m̀得參詳一下?」

  「做m̀得。」阿添舍ke話,yi像早就憋ti喉嗹頭,聽他話頭一落就彈出來。

  「哦?就恁仰?」

  「Ngà阿添頭家m̀ lâu佃人談條件,特別he m̀ lâu手拿兇具ke人談。」

  「Mò人拿兇具。」

  「該,你兜手項ke,he mak-ke?」

  「活命ke傢伙,開山ke用具。」阿強伯切齒ke講。

  「M̀過,liá-ha,你兜擎等liá兜,想嚇ngài?」

  「喂!放下!你兜先放下該兜!」阿仁仙提醒大家。

  阿強伯果然lâu大山鋤往後背一遞,人傑一ke箭步竄出,lâu它接過去。其他人見阿強伯放下傢伙,也都紛紛放下;m̀知麼人,liá時節長長透了一口氣。

  「阿添舍:該,大人m̀記小人過——還,還he pûn ngài ngài一ke商量……」

  「你oi講mak-ke,lâu ngà總管阿仁仙講就好。」

  「mò,定著oi當面向你請求……」

  「……」阿添舍斡過去ke圓身,又斡倒轉來。

  「Ên he,he要求:ên既經開墾完成ke,就mo̍k打稅租……」

  「天下哪有mò-oi稅租ke田地?」

  「當然官租ên會付。」

  「Ngài he請准了ke墾戶,當然向你兜收取大租呀!」阿添舍笑了起來。

  「M̀過……你m̀識ti liá出一分錢,一分力。」

  「頭家,墾戶還oi出力?哈哈!」

  「Ên斯講:總做m̀得白白就來收租呀!」

  「麼人講白白?Ngài斯花了銀仔正請准ke哩!今後抱隘,請隘勇還oi花大錢,知mò?」

  「唉!Ên he請求、懇求,」阿強伯越講越he低聲下氣:「你阿添舍水田幾十甲,山園上百甲,又仰在意liá一滴仔?就高抬貴手,ên本旦開墾好ke,就讓pûn ên吧?」